方帽子身影點綴在10 月的校園,襯托出畢業學長姐們的書卷氣,我向父親提到方帽畫龍點睛的妙用, 父親回應我書本般的畢業禮帽表現了學術含義,接著在說明鵬程萬里的寓意後反問,何以儒家說:「做官 的人要戴圓帽穿方鞋」?
       原帽方鞋?圓顱方趾當然該穿原帽方鞋啊,從來不覺得這有甚麼特別的我,特別查閱中國官場戴帽子 的歷史,父親也順勢搬出許多隨方就圓的故事,一一點明磨盤兩圓的人際機巧。
       原來烏紗帽裡藏著一套方圓哲學,有明以來圓圓的烏紗帽,確實衍為官場競技的表徵,但征服不完的人心,如何破矩為圓,讓方正的內心像圓一樣360°通轉?想必苦煞朝廷內外一班人。
       當東方專注做人的學問,西方則有「化圓為方」的古老數學問題。也就是說,當東方刓方為圓,褥力改變忠直之性,隨俗俯仰。西方也在方圓之間傷腦筋,以圓內接96 邊形,計算出誤差不到八億分之一的圓周率,畫出和圓等面積的正方形,似乎也代表著以人力征服自然。
       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,東西方兩邊人力都在方圓之間用功,從古到今也都沒找到答案。明瞭了大圓小圓的圓周長大約是直徑長的三倍,也清楚大事小事枘圓鑿方只能指方化圓,彷彿既視人際關係為文圓質方的藝術,又在人我之間較量著一個永遠除不盡的無窮小數。
       父親問何以「做官的人要戴圓帽穿方鞋?」,是就著戴方帽的畢業熱潮提醒,還有言方行圓的細節, 游刃在兩不相傷的處世哲學中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