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著色,是認識方程式之後的生活樂趣。中國畫是點線和面的組合,國中數學也是點線和面的組合,教室墨綠色黑板上白色的點與線,延伸了無數個方程式,在未知中求解的過程,內化、轉化、應用的同時,學會了隨類賦彩,完成我國中時代的典麗背景。
以點線為畫筆
國中數學是從一元一次方程式「只含一種未知數,且未知數的最高次方是一次的等式」開始探索未知,我也和大家一樣,日復一日地背公式、記題型、寫猜題。但解方程式也不能一直拚命的算了又算,當自己把所學內容像繪圖一樣地畫下來,知識點才逐漸扎根腦海,舉一反三地把粉筆下的白線加到不同畫面裡,用東方線條的獨特性組建數學構圖,線條或長或短或圓或濃地蔓延與跳動,穿梭在一組組無障礙的方程式中,記憶的畫冊也就黑白分明地拓寬領域,增強朗朗飛白的效益。
如今,那師生奮戰不懈的「綠色的畫布」(黑板)上已失去憑證,幸而它的影子仍留了下來,留在每天勤奮求解的記憶裡,留在夕陽閃爍的綠牆邊,師長們潛心衛護的講台上,有曾經將夜色漂白的莘莘枝枒,更有大漠駱駝隊頸項的銅鈴每50分鐘搖出塞外荒漠,井然回應城下兢兢業業的無數個小黃燈,共譜幻奇絕妙的點線面神話。
巧解一元一次方程式的自信,慢慢地延及其他領域,尤其是畫畫獲得家人讚賞:「哇〜畫得很好欸,不錯哦!繼續加油。」,令人害羞的話語也帶出成就感,內心的欣喜,更加認定畫畫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快樂源泉。學會以點線為畫筆,眼睛為墨色,心靈的白色畫布,任由手指揮毫,引發心靈的震顫,讓輕柔的黑白痕跡在畫面形成曲折的造形,也讓我愛不釋手地沉溺其中。
「該讀書的時候要讀書喔~」家人都很支持我畫畫,仍不忘叮嚀以課業為重。
「嗯嗯~知道啦~」,讀書以外的時間,我的心力幾乎都放在在畫畫上面。
於是,親手給家人繪製卡片,在最愛的美術課堂展現一手,甚至承擔全校教室壁報比賽重任,投稿校外畫刊等,佳評如潮的畫畫技能讓自己的生活過得多采多姿,自己也在聽著歌、畫著畫的悠閒道路中,忠誠地提筆上路。
方程式的兩端
隨著學齡增長,逐漸複雜的方程式,已經不再是把其中一個未知的量假設成未知數x。解題的速度變慢,解題的我成了一棵瘦愣愣的小樹,終日在風中瑟縮著,即使在春天,那細細的樹影看起來也很孤獨,當繁花落盡生出青澀的細小果子,夏天的蟬聲喧嘩,我就在一片喧騰熱鬧中落單。
連自己也看出慧心獨具的自己,點線和面的練習作品存在著許多缺點,像是解不出多元方程式,用點線面原理畫「手部」,即便看著自己的手照著畫,也畫不出想要的比例和感覺。當然,美的定義百百種,繪畫作品不管呈現的怎麼樣,在我心中都是一種美,好比畢卡索的抽象畫,即便讓人看不懂作品想要呈現的深意,仍能得到大師級的崇仰。由於不是每個人都懂美,也不是每個人都會用同一種標準探討美,鑑賞繪畫就像解方程式裡的未知數,總會有解不出、畫不美的情況,需要費心破解才能得到盡善盡美的樣子。而徘徊樹邊的夏天,帶著一樹喧聲捨我沉睡,每當面臨這樣的矛盾,內心總會出現拉扯的兩個我,沒有自信地擺盪。
「動筆就對了,別猶豫!」一個我記得自己的繪畫天賦,出語肯定。
「要這樣畫嗎?會不會被畫壞了,還記得手部畫不好的經驗吧…」另一個我記得失敗的經驗,總是提醒自己別在畫錯,惹得自己更沮喪。
「順其自然嘛~畫不好,再來就是了。」本來沒緊張也不焦慮,卻被自己的心境搞到手腳發顫。遇到了障礙,下意識告訴我要跨越瓶頸,沒有靈感就去找靈感,技藝不佳,就多畫多練。
「還不是很完美,是不是?給自己訂個目標,準沒錯!」渴望進步的自己,又想用進步論推自己一把。
「放輕鬆,有壓力反而不會把事情做得完美,放輕鬆啦。」只有平常心以對,調整好心態,就會穩定發揮,畫畫程度才能提升。
「為自己搏一把?!不是說好趁年輕拚一拚?」渴望進步的自己還在提醒。
「到底怎麼了?這麼沒自信,害怕著什麼?!」我大聲的告訴以前的自己:「不要在乎別人怎麼想,不要一昧地追求做到最好!」急急卸下壓力,做有興趣的事,開心最重要。
選擇了把畫畫當成副業的生涯規劃,生疏了筆下天圓地方。方程式的兩端瀰漫著想要與慾望的未解之謎,此刻展開我的生命圖畫,一條潺潺河流、一道颯颯清風或一串簌簌落葉,都掩藏在方程式兩端的拓本中,儘管生長得叢盛茂密,卻越解越渾沌,渴望畫藝精進的自己和為前途闢路的自己,仍搖鈴吆喝,聲聲織入白色畫布的心靈雲天,銀亮晃眼的水紋裡。
與時俱進的方程式
學商的我,在課業與證照累積之間,發現了與時俱進的方程式編輯器。包括待編輯的物件、使用工具、範本或架構,無論Word、Excel 或是Outlook,Facebook、LinkedIn,早期單純的計算,經過許多步驟的仔細轉換,
化身為縝密好用的編輯器,乍看都不用方程式算數方法,簡易的按鍵操作就能解題。
在風華正茂的大數據運算潮流下,認識在游標定位及移動過程中工作的繪圖板。那是生日禮物也是重生禮物,可以練繪圖、練軟體,透過感應筆在繪圖板上自然地描繪,板面上均衡的縱橫交錯的磁場,就會在移動時產生電信號,通過多點定位,精確地確定數位板筆尖的位置,幫助我勾勒線條,感應刷圖深
淺,順著筆的傾斜和筆尖方向,完成接近手繪的電腦繪圖作品。
操作電腦游標時,我偶而緬懷古典數學式演算的質樸風味,手寫繪圖板配載的「螢幕控制器」功能,竟牢牢地吸引著我,藉著模板和自訂工具選單,完成第一幅身體比例奇怪的畫作。但這些挫折完全不能打消我的征服慾望:臉畫得不好,點用橡皮擦修改;人物造型不美,上網Google有名繪師教學影片,調適繪畫手感;角色脫不開模仿,嘗試創立角色,重塑美感經驗。就在繪圖板分層塗繪的工作架構中,實體的上色技巧不夠的我,勇於下筆繪畫塗色,勤查電繪相關資料,重新看見自己的畫畫天份。
綠之媚
善於感受作品的藝術氣息的我,確信自己沒打算把畫畫當成主業,但期許自己要像動漫繪師那樣具有一定的水平。很清楚夯火的日本動畫作品,最重要的核心就在角色呈現和炫酷的動畫特效,其中,繪師就扮演著關鍵位置。團隊中的每一位繪師,藉著電腦繪圖技術,耗時費力地以數年時間,製作一部動畫,光是繪圖的量就很驚人,還要聲優配音之類的,又是一件令人刮目相看的工程技藝。
心中掛念著那棵夏天的瘦樹,小青果的酸澀鮮香,那香息似乎帶著綠意,而且微微透出被雨露洗過的清脆,融化在鮮潔的空氣裡。我明白柔軟堅毅的底氣,和對於未來不斷探索的好奇心,才能結成累累的果實,一同探尋書畫與大數據技藝之間的無限可能。
現在畫插圖和漫畫的時候,最常被問到是紙本(手繪)還是數位(電繪)比較好?畫作價值不到畢卡索的萬分之一的我,花一個月甚至是六個月完成一份作品都能獲得滿滿的成就感,我想我會告訴你解方程式時的錯誤分析,以及繪圖板用起來不太對勁的煩惱,還有數不清的新穎科技,拜古典方程式延展之賜,密密的,緩慢又迅捷的,剛柔並濟地呼應跨界尋寶的結合,使心靈的畫布在彈指揮動之間,就格外嫵媚動人。